華語寫作作業2

第二次寫作業：接寫


林雙不〈故鄉素描〉









故鄉當時的人口，怕也不已近萬了，因此故鄉也有一所國民學校，每個年級四個班，每個班四、五十個人；老舊的兩排平房教室直角相交，沿著西南向的分角線而去，是兩百公尺跑道的操場，操場的一角有滑梯有鞦韆，等待頑皮的小孩不小心的時候摔斷手折斷腳；操場的南面，一個小公園，有涼亭，有假山，還有一汪小小的荷池。荷池的東面，一棟小屋裡，住著一個大家喚做「老江」的中年人，講話的口音沒有人聽得懂，也沒有人知曉他的來處，他總是在傍晚放學時分，看著或走、或跑、或跳以各樣方式陸續離開校園的小孩，面上幾條皺紋微微牽動，似乎在顫抖，他眼裡浮現出晶瑩充盈眼眶，他眼前模糊一片，但又彷彿看得見什麼。





一個打著赤腳的小男孩，沒著制服，沒揹書包，熟練的翻過學校圍牆，跑過簡陋的紅土操場，躡著腳走進教室旁，小心翼翼的攀扶在窗邊，一雙眼緊盯著沒擦的黑板，聽著不時走動的老師喃喃自語。





叮噹鈴鈴的下課鐘，敲醒睡在課堂上的學生，而窗外打著赤腳的男孩依然精神奕奕，再次翻過學校圍牆，穿過一片荒煙蔓草，捲起褲管涉過小溪，溪中的魚兒在清澈中追逐，猶如操場上那群小孩般，他往著簡陋的小屋走去，那小屋用某種不知名的雜草編製而成，隱匿在高大草叢裡，怪的是這地方的人家都是「長」成這樣，小草屋就像是從草地上長出來一般，連小孩玩耍嬉弄的玩意兒都是草製成，草製品不會讓小孩摔斷手折斷腳。這裡人口不多，怕也不到一百，即使有，在這草比人高的世界，連說個話兒都要隔著厚厚的草，他只和他家人說著同樣的話，跟鄰居說的話竟也不相同了，小男孩這樣的地裏長成，他的一言一行散發一種獨特的「草香」，只是沒有人懂，因為沒有人見過他從小長成、與世隔絕的「世外草原」。





老江的思緒回到了紅土操場，只是那不是昔日他跑過的操場，而那操場旁的鞦韆，更不是他記憶裡的玩具，這個地方沒有昔日草鄉的草香，老江眼中的晶瑩映著草鄉，屬於他的故鄉。